昨天送老大回學校。他的學校(UCSB)在南加州距離家裡有五百公里遠。所以你可以想像,在星期天下午送他回去,再開回到矽谷。大概整個下午和晚上就都在開車了。
在台灣的兩年之內,幾乎都沒有開過車,因為有老太太這位超級龜毛的師兄,完全不相信我的駕駛技術,所以我也樂得當乘客。在台灣開車和在美國是很不一樣的。這次的長途駕駛,雖然前後近十二個小時。但是事實上我卻很享受下午的時候,在距離聖塔芭芭拉前一百多英哩的那段平緩的丘陵。
這條舊時的王者大道(El Camino Real) , 現在已經被四線的highway 101取代。但是沿路都還是可以看到鐘型像路燈的標誌。那是用以紀念這條從聖地牙哥一直沿伸到現在舊金山的古道。原先在西部拓荒殖民時代,西班牙人為了抵抗印第安人所建立的前哨站或是碉堡,也就是我們時常稱作Mission的地方。由一個一個點,慢慢連結成了人車(馬車)往來頻繁的通路。
即使在灣區已經開始變冷了。但是南加州的午後陽光,卻是一點也不刺眼,反而在初秋給人一種溫暖而恬靜的感覺。 在告別了一段急速的長下坡路之後。在面前展開了一片起伏緩慢的山丘。在道路的右邊,仍是染著秋天顏色的的金黃色丘陵。但是在左方隨著山勢起伏的,卻是一大片淺綠而整齊的葡萄園地。在這個昔日荒涼的西部,望眼過去都沒有住家的地方,勤奮的農民引地下水灌溉。要是在清晨太陽才從山後露臉的時候,一片片白色霧狀水網,交織著剛剛被喚醒來的嫩綠藤蔓幼苗,那個畫面是很令人感動的。
而在這個午后的回程上。聽著一些舊時的老歌,我對鄰座十八歲的兒子說起,卅年前,也在父親的第一部白色車上,聽到這首'昨日重現'的演奏曲。又介紹了在解嚴前,要偷偷買來聽的對岸的"梁祝小提琴協奏曲" 的故事。 而史卡保羅展覽會和披頭四的歌則是他已經熟悉的了。
偶而有幾輛農用的大卡車開過,我們各自在猜,那滿滿一車的暗紅色果實是什麼? 我道應該是棕色的洋蔥,兒子卻認為是蕃茄。 "不,那樣滿滿一車,蕃茄應該是會被壓壞的!" 我說。 後來再經過一輛同樣車的時候, 才發現是兩大車剛收成的紅色甜椒。
陽光的角度隨著時間又變化了,在經過第一個可以看到海洋的地方,波光粼粼,空氣裡隱含有一絲絲鹹鹹的味道。即使之前在灣區已經住了好幾年,看到毫無忌憚地展開,深藍而遼闊的海水,我仍然是相當地興奮。二十多年前,初入大學,我不也被西子灣那一片漂亮的海洋所吸引嗎? "嗯,再繞過幾個山頭就到你們學校了!" 我說。 "嗯,要到第三個可以看到海的地方,才會到我們學校" 老大回答道。 他可能搞不懂我為什麼會那麼興奮。
連續開了三個小時之後,我們再度在一個鄰近海邊的不知名城市的同一個McDonald's 休息。 這是前兩天,和薰誼一起開車南下接他時,用早餐的地方。 只是這次早下了一個交流道,但是反而經過了一個幾乎沒有遊客的小鎮,三三兩兩鎮民穿著海灘短褲和人字拖鞋,走在路上聊天,好不愜意。
(我們休息的地方,剛好有一個OUTLET,但是東西卻沒有便宜多少)
(在Outlet 停車場的一輛三輪的重型機車,老太太一定喜歡)
晚上六點多到達校園,跟老大拿了東西回寢室。才知道三個人一間的學校宿舍,真的只能用鳥籠來形容它的小。"哥哥,這好像是你在聖荷西的房間,卻擠了三張床和三張書桌,真是辛苦!" 我道。 之後又隨意在海邊的沙灘和潟湖照了幾張相。到附近的一家老美經營的喚作"明朝"的中式餐廳吃了甜甜的宮保雞丁和魚香肉絲。 送了他回去。再跟著GPS的指示重新回到101公路,凌晨的時候才回到家。
(學校裡的潟湖黃昏景色)